全球快消息!书香丨致故乡未完成的自己,读阿乙新长篇《未婚妻》

2022-12-23 16:03:44     来源:极目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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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目新闻通讯员 王薇

近日,青年小说家阿乙的最新长篇小说《未婚妻》出版。

阿乙生于乡村、长于县城、寄居一线城市的经历,让他始终有一种在边缘生长的野生的气质。在近二十年的创作历程中,他的小说集《灰故事》《鸟看见我了》、中篇小说《模范青年》《下面我们该干些什么》、长篇小说《早上九点叫醒我》等,以鲜明的阿乙风格,赢得了众多拥趸,同时,他也成为中国当代被翻译语种和次数最多的作家之一。


(相关资料图)

从自我出发,找到丈量世界的尺度

《未婚妻》是阿乙对自己的一次再造。在故乡瑞昌生活的经验,除了是空间意义的,也是时间意义的;同时,既是功能性的,也是确立了他的自我本体的……所以,他才能够将看起来平凡无奇的一次订婚写得风生水起,甚至让这样一件小事具有了包蕴整个世界的弹力。这个世界是阿乙在时间—记忆的维度开辟出来的新世界,有如创世,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真实和幻想。

《未婚妻》的中国式婚恋伦理尤为引人瞩目。小说中,“我”作为小镇警察,事业编的公务员,在一次公干的时候对一个女孩一见钟情。然而,情感这种形而上的波动仅仅一刹那,接下来是情感变成婚姻的、无休无止地形而下。于是,县城版的门当户对被提上日程。“未婚妻”一个看上去有时代感的词,就这样与当下的时代,与永恒的中国婚恋伦理结合在一起。“未婚”,这确定的又尚无结局的过渡状态,让阿乙的小说获得了无尽的空间。这空间辽阔无边,与生活和人生相关;又逼仄无比,只是一个普通青年半途而废的爱情。然而就是这既辽阔又逼仄的感觉,让阿乙的叙述获得了巨大的审美弹性。《未婚妻》于是也获得了生活的辽阔、审美的辽阔和情感探索、精神探索的深不可测。

家庭和家人,其实一直是阿乙成为作家的内在驱动力。阿乙曾如此描述父亲去世对自己如影随形地影响:“我是父亲的一个卫星国”。尤其是生病之后,阿乙对血缘、基因,自己与父亲的相同与不同有了更深的体悟。在《未婚妻》里,出现了短暂的父慈子孝,因为他们要共同面对天大的“婚姻”,爱在儿子是青春萌动、荷尔蒙勃发,在老子却意味着准备房子和票子的责任使命。阿乙用抽象和具体、形而下和形而上的往返穿梭,通过一次庄重且刻骨铭心的爱的回望与反刍,实现了多重和解,他激活了有限的自己,打开了“我”作为一个儿子、未婚夫、准女婿、准成人、前途无量的县城青年的多重身份。在瑞昌,他是舞台中心的,是天之骄子,如果不是出走到大城市,他不会成为“外省青年”,他不会来到边缘。他用现在的自己想象那个留在原地的自己,用幸存于现在的自己想象那个被毁灭在县城的自己。《未婚妻》是“一个曾经出走家乡、现在要回乡的奥德修斯,对一个从未离开过家乡的奥德修斯的书写和想象。”这书写和想象带有普遍意义,伴随着改革开放和城镇化进程,我们几代人都成为了这样的奥德修斯,我们每个人都有无数个自己被留在家乡、留在原地,那些自己是我们永恒的乡愁,“自己找自己”的乡愁。

“八十年代之后的中国,几乎所有的小说都涉及了一个同样的问题——关于一个从县城出发的‘奥德赛’如何去到广大的世界中。现在阿乙把这个书写的方向倒转了过来。”因此,《未婚妻》实际上书写了一个时代、几代人的精神秘史。

激活记忆,再造人生

独特繁复的叙事方式与《未婚妻》“双重奥德赛之旅”的结构,与阿乙不断“重返”记忆,用叙述激活丰富的艺术、心理有关。《未婚妻》打破了线性的叙事节奏,重新贯通了过去、现在与未来,它将所有的目光叠合,照亮了一个人、一段感情全部的丰富和复杂。

阿乙的阅读量是有目共睹的。对成熟作家而言,阅读一直是补充素材库的重要途径之一。阿乙对《追忆似水年华》《尤利西斯》等经典著作的反复阅读,都体现在《未婚妻》中,他甚至不惜为此加了很多注释——让一部小说像一部学术著作一样,言必有据。除了经典引文,他注释的另一部分是瑞昌方言。在这样的互文中,阿乙始终在寻找一种表达自我的开阔地带。“中国当代一个小县城的一场普通爱情故事,既荒诞又天衣无缝地与世界经典叙事连接,产生了出人意料的间离效果。”

在《未婚妻》里,阿乙宛如一个“时空穿越者”,通过对一段未完成的婚姻的描写,通过对曾经名为“艾国柱”的小镇警察的追忆,开辟出丰盈、充沛的精神国度,以及广阔无边的小说空间。他用记忆激活记忆、现实激活记忆、阅读激活记忆,重现一个人业已失去的青春和安稳。他既面向经典,又再造经典。他用记忆、书写、野心和孤绝赤诚的爱,酣畅淋漓地再造了一次人生。

“既然从未得到,又谈何失去?”《未婚妻》里,有可拥抱的温暖,也有无结局的虚无;它世俗、狡黠、骄傲,也漫漶、散逸、妖冶……这美好的、过渡的、暧昧的、永恒的“未婚状态”,不正像极了人体验活着的全过程。生命,一如我们与造物主的美好约定,在结局到来之前,我们一直都在“未婚”的状态,它是半浪漫半世俗的,也是半真实半虚幻的,更是半确定半悬而未决的……

阿乙说,《未婚妻》的续章《未婚夫》也在创作打磨中。真实经历中,他的确有过一次县城婚约,因为他的出走,这婚约成了人生遗憾。在小说中,他想让“破镜重圆”,让这镜子成为照亮自己完整人生的镜子。“未婚”,这永恒的中间态,也正是包蕴着所有可能性的中间态,而阿乙“未完成时”的创作,也包含着无限的可能。

(来源:极目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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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签: 奥德修斯 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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