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宁雯
迎着光伏的风口，晴天科技正朝着“中国户用光伏”第一股冲击。
2022年7月1日，起家于户用光伏的浙江晴天太阳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为“晴天科技”）发布了预披露招股说明书，拟在上交所主板挂牌。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招股书》显示，2019年-2021年，晴天科技的营收分别为2.54亿元、3.96亿元以及9.61亿元，分别同比增长55.72%以及142.68%；净利润分别为0.23亿元、0.44亿元以及1.12亿元，分别同比增长91.3%以及154.55%。
考虑到光伏产业正在如火如荼的发展，晴天科技的营收以及净利润数据均能达到三位数的增速确实会给人以无限的遐想空间。不过细细分析《招股书》，晴天科技亮眼的财务数据，或许并不是源自于光伏“故事”，而仅仅是个资本“故事”。
资本“故事”讲得好
2020年-2021年，晴天科技营收猛增，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金主爸爸”突然发力。
《招股书》显示，2020年-2021年，晴天科技排名第一的客户从阳光电源股份有限公司变为了宁波锦浪智慧能源有限公司（下文简称为“锦浪智慧”）。以2021年为例，锦浪智慧为晴天科技贡献了4.35亿元的营收，同比增长164.73%，占总营收的45.32％。
图源：招股书
在行业飞速发展的过程中，晴天科技找到一个急需布局光伏业务的大客户无可厚非，但问题是，锦浪智慧并不是“大”客户。天眼查数据显示，锦浪智慧成立于2019年4月，2020年仅有38人参保，被国家市场监督管理部门标注为“小微企业”。
更匪夷所思的是，锦浪智慧本身就是浙江省分布式光伏电站行业的玩家。
官方资料显示，锦浪智慧是锦浪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为“锦浪科技”）的全资子公司。锦浪科技的主营业务为生产光伏逆变器，2019年初，宣布进军分布式光伏发电行业时，其成立了锦浪智慧，主要从事分布式光伏电站的开发、建设以及运维等工作。
简而言之，晴天科技和锦浪智慧是同一地区，定位同一业务方向的公司，是直接的竞争对手。
同地域同行业的竞争关系依然可以有密切的合作，很可能是因为晴天科技与锦浪科技有不一般的联系。
天眼查数据显示，经宁波东元创业投资有限公司、宁波华桐恒泰创业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广东永光新能源有限公司等公司传导，晴天科技与晴天科技有资本上的间接联系。
图源：天眼查
如果说上述资本层面的间接联系，还可以用投资“眼光一致”的偶然性来解释的话，那么晴天科技直接将子公司打包转让给锦浪智慧，则清晰无误地说明，前者和后者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招股书》显示，2019年-2021年，晴天科技共注册了159家子公司。这些子公司大部分注册地都位于锦浪智慧的所在地浙江省宁波市象山县。与此同时，报告期内，晴天科技还将其中的75家子公司的股权转让给了锦浪智慧。
按常理推断，晴天科技转让公司股权或许是为了创收，但报告期内，晴天科技处置75家子公司企业没有收到任何现金。与此同时，上述子公司还摇身一变，成为了晴天科技的客户。2019年-2021年，上述子公司分别为晴天科技带来0.32亿元、0.41亿元以及1.22亿元的营收。
综合考量上述蛛丝马迹可以发现，位于金华的晴天科技不远万里跑到锦浪科技的大本营注册大量公司，再将公司转给锦浪智慧，很可能是为了在上市前，通过资本方面的运作，虚增业绩。
行业持续承压，晴天科技营收猛增
上述猜测不光始见于资本层面的蛛丝马迹，也与晴天科技过于夸张的业绩增速有一定联系。
诚然，自2004年，因政策鼓励、产业链日趋成熟，中国光伏产业已经步入了发展的快车道。但2019年以来的产业加速升级浪潮，也使光伏行业面临加快补贴退坡、淘汰落后产能、发电平价上网等挑战。
《国家发展改革委关于2020年光伏发电上网电价政策有关事项的通知》明确表示，“能源主管部门统一实行市场竞争方式配置的所有工商业分布式项目，市场竞争形成的价格不得超过所在资源区指导价，且补贴标准不得超过每千瓦时0.05元。”
这给光伏行业带来的一大挑战，就是部分行业玩家出现了收入增速放缓或是毛利率下跌的情况。
以与晴天科技同地区同行业芯能科技为例，其2019年-2021年的营收分别为3.87亿元、4.27亿元以及4.45亿元，分别仅同比增长10.33%以及4.31%，增速不要说三位数，即使双位数都成奢望。
虽然天合光能2021年的营收保持了双位数增速，但是其主营业务成本达到了374.57亿元，同比增长53.49%，高于49.49%的营收增速，致使主营业务的毛利率下跌了2.24%，仅为13.8%。
图源：天合光能2021年财报
与上述同行业玩家相反的是，晴天科技的营收数据丝毫不受客观因素的负面影响，三年时间，总营收不光翻了近乎四倍左右，并且主营业务的毛利率还能维持在30%左右。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晴天科技亮眼的年度营收数据也不是建立在每个季度“均衡”回款的基础上，而是过于倚重第四季度。《招股书》显示，2019年-2021年，晴天科技Q4营收占各年度营收的比重40.16%、62.16%以及40.3%。
图源：招股书
考虑到分布式光伏电站集成业务施工阶段主要为屋顶露天施工，除极端天气外，几乎不会受季节因素影响。按此推测，晴天科技连续三年Q4营收占比在40%以上，很大概率与人为操纵收入或后期调整报表有关。
第二条曲线过于“昂贵”
一般而言，公司冲击IPO，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为了获得充沛的资金，以快速推动相关项目落地。
晴天科技的IPO之路，当然也有上述目的。《招股书》显示，晴天科技拟募资6.5亿元，其中6.4亿元用于分布式光伏电站、新能源智造产业基地项目、营销服务体系升级建设等项目。
图源：招股书
晴天科技的上述规划，一方面昭示了公司“扩大再生产”的决心，另一方面则也暗暗迎合了晴天科技的转型之路。
《招股书》显示，2020年以前，晴天科技的营收主要来源是业主自有分布式光伏电站系统集成业务；2020 年后，晴天科技的业务重心则转向第三方投资分布式光伏电站系统集成业务。
之所以有此业务转型，主要是因为业主自有分布式光伏电站系统集成业务过于倚重自持屋顶资源的客户。因客户资源有限，晴天科技逐渐选择以EPC总包的方式，与第三方投资公司合作，运作屋顶光伏发电项目。
晴天科技募资的22.46%都用于分布式光伏电站建设及运营项目，在一定程度上迎合了第三方投资分布式光伏电站系统集成业务。
虽然整体的投资规划较为亮眼，但是在细节上，晴天科技又出现了“夸大”的毛病。《招股书》显示，晴天科技拟投入1.46亿元用于29.44MW分布式光伏电站建设及运营项目。简单测算可以发现，晴天科技的分布式光伏电站单价高达单价4.95元/W。
西勘院的数据显示，以组件价格1.95元/W为标准测算，集中式光伏电站投资成本为4.2元/W，分布式光伏电站投资成本为3.2元/W。晴天科技的分布式光伏电站单价比行业标准高出了54.69%。
晴天科技的相关项目费用过高，或许是因为其选择了“特殊”的供应商。
《招股书》显示，2021年，晴天科技的劳务施工供应商从此前的江苏征之鸿建设工程有限公司（简称为“江苏征之鸿”）变为了山东蜂蜂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简称为“山东蜂蜂”）。与此同时，山东蜂蜂的工程劳务费也达到了0.37亿元，对比2020年江苏征之鸿0.15亿元的劳务费，增长了145.38%。
图源：招股书
更耐人寻味的是，天眼查数据显示，山东蜂蜂不光是一家成立于2020年6月，实缴资本为0的新公司，并且还是一家“小微企业”。如此小的一家企业，如何一举成为晴天科技的第二大供应商？或许只有公司的决策层才知道背后的答案。
总而言之，单从宏观的财务数据来看，晴天科技确实有足够的底气登陆资本市场，但是结合行业趋势分析《招股书》，却可以发现，晴天科技不论是营收增速、头部的客户还是供应商，都颇为反常。
可以预见的是，登陆资本市场前，晴天科技或许将和交易所反复拉扯。
